村口的小河邊，長有一棵粗壯的老榆樹，由于河坎陡峭，榆樹自然向河中傾斜。樹干雖不算高，樹冠卻很蓬大，枝繁葉茂，生機盎然！

沒有人能記得榆樹栽于何年，斑駁的樹皮足以見證歲月的滄桑。每年春暖花開之時，樹枝冒出片片嫩芽，一轉眼，滿樹碧綠，風光無限。

榆樹葉長成指尖大小，便是采摘的最好時機。打記事起，每年這個季節(jié)，母親都會相約鄰家大媽大嬸一起摘榆樹葉。她們手提篾制竹籃，腰束育裙，有的拿著三齒鐵扒，有的搬來椅子板凳，眾人齊上陣，用鐵扒勾彎樹枝，然后用手從枝丫的根部順勢往下擼，一根樹枝，就能擼下一大把榆樹葉。

也有膽大的大媽，攀爬樹杈，采摘頂部的樹葉。有一次，大家正在全神貫注的摘著樹葉，突然撲通一聲，河里的水花濺得老高，眾人扭頭一看，不好，樹上的大媽失足掉進河里了。好在河水不深，大家七手八腳將大媽拉上了岸，雖然大媽嗆了兩口水，并無大礙，但還是引來了眾人陣陣的歡笑。

后來，老家要拆遷，有人買走了那棵老榆樹，鄉(xiāng)鄰雖有不舍，但老榆樹終不能隨人遷徙。

兩年前，我和妻子在荒涼的拆遷老宅旁尋得幾株小指粗的榆樹苗，兩人欣喜若狂，如獲至寶。忙著移栽到不曾拆遷的岳父家，經(jīng)過老人的精心養(yǎng)護，如今已初現(xiàn)勃勃生機，嫩嫩的新芽已爆滿枝，橢圓形的葉片晶瑩剔透，一簇簇新綠煞是可愛。

因為母親的緣故，我從小就懂吃榆樹葉，并且對榆樹葉還很有感情。聽母親說，當年榆樹還救過多少人的性命。上世紀三年困難時期，人們挖野菜吃麩糠，榆樹的老葉都摘光了，最后連榆樹皮都剝下捶爛煮熟吃了。

要說吃榆樹葉，還是很有學問的。首先，摘樹葉就很有講究。我們這邊的榆樹分兩種，一種是硬膜榆，葉片粗糙，生硬無味，不宜食用。另一種就是面榆，葉片細膩光滑，軟韌清香，口感很好。

摘下的榆樹葉，都得上手揀選。先要揀去硬枝雜質，然后用水搓洗。洗凈涼干后，拌以食油、面粉和鹽等佐料。然后，鐵鍋內加水，放上蒸屜，墊上紗布，將拌勻的榆樹葉堆放于蒸屜上，蓋上鍋蓋，猛火開蒸。

隨著大鐵鍋內的沸騰，熱氣透過鍋蓋，誘人的清香溢滿整間廚房。掀起鍋蓋，熱氣撲面而來，起鍋上桌，灑上幾滴麻油，軟軟糯糯，咸香淡雅，滑爽上口。一碗玉來糝兒粥，一盤蒸榆樹葉，這就是春日里最好的農家餐。

榆樹葉不僅可口，還具有一定的藥用價值。據(jù)說食用榆樹葉能健脾安神、清心降火、止咳化痰、清熱利水，對殺蟲消腫、食欲不振、小便不利、水腫、燙火傷、瘡癬等病癥都有輔助治療作用。親愛的朋友，趕緊找機會蒸點榆樹葉嘗鮮吧。

張松軍

如皋市作家協(xié)會會員，畢業(yè)于千年古鎮(zhèn)石莊冒圩學校。走出校門后，扛過鋤頭，做過手藝，雖學歷淺薄，但獨與文字結緣，讀書閱報是自己唯一的喜好。曾憑一己愛好，利用業(yè)余時間，為廣播、報社采寫稿件。新聞報道常被《如皋縣廣播站》、《江蘇人民廣播電臺》、《如皋市報》、《南通日報》、《江海晚報》和《揚子晚報》等媒體采用。并被如皋縣廣播站聘為通訊員。時光荏苒，一晃人到中年，常憶難忘歲月，拾筆記錄點滴。近年來，記憶散文散見于本地微信公眾號和《如皋日報》副刊。撿拾歷史遺跡，傳承民俗風情，不為名利，自己開心快樂就好，只圖生活充實！

供稿｜張松軍

編輯｜章志輝

校對｜周海麗